2013年12月9日 星期一

一半,與另一半

傍晚為什麼要騎Ubike去信義區,而不搭乘捷運信義線?

直到以為Ubike轉搭捷運有優惠,像發現新大陸忍不住要昭告天下的一秒前,我才想到台北又多了一條捷運路線,目前免費試乘。

然而,那裡什麼新奇的事物也沒有。可能除了誠品商場與阪急百貨美食街之間有一個發傳單的年輕女孩。

我從遠處看著,打開剛從便利商店冰箱拿出的礦泉水,潤潤喉嚨。像在沙漠中剛抵達綠洲,最應該做的事。早起後,發覺喉嚨乾了,乾到彷彿下一刻他便燃燒,燒掉我生命中的一部分,燒掉我生命中剛開始的一天。正當我慢緩喝下水,體會先人刻下天降甘霖時的心情這刻,我看見她。這個女孩不特別,就是一個打工的孩子。短裙或許讓她顯眼,白上衣或許使她更為與眾不同,在冬天的街道,幾乎每個人都披一件深色外套。

我注意她,是因為她的穿著。也因為我曉得她的勇氣,忍受被拒絕的勇氣。有些人,經過。有些人,好似臉上嫌惡,發散全身的惡氣襲去。擁擠的走道,不特別多些什麼,少了什麼。遠處的我看到了這些。平時刻意避開這些散發傳單的男人、女人,甚至連街上的贈品我也是不屑的,我真的特別不喜歡手上掛著一些無法歸類的異物。今日,特意經過。剛好前面那對男女,有股味道。於是當我接下那張廣告傳單的時候,得到了三個字。「謝謝你。」甚至沒抬起眼,便走了。

這並不是全部。

另一半,另一半是剛滿十八的女生,更年輕的。一個人,稍微黝黑的膚色。一個人走,心中有不屬於忐忑也不屬於徬徨的搖擺心情。我一直偷瞄她,也知道偶爾她看看我。這就是人與人間奇妙的感應,感覺有點相似卻不全然屬於一類人。因此好奇,有些曖昧的確認。這其實也會在同性間漫沿,卻特別在一男一女間更為明顯。

說不清為何這就是另一半,另一個半天的紀事。但就是了。或許我在他身上找到寂寞的感覺,特別是在群體中,我也曾是那角落的一員。缺乏陪伴的時候總希望有一個人出現,使我永遠不會落單。殷切期盼在霧中有人走近,便不會在深山中孤身一人,一陣靜謐,一股寂寥。特別與我第一次登山的經驗密合,遠遠落在同伴十分鐘以上的路程外。我一個人聽山林鳥鳴,一個人聽叫不出名的獸嚎,樹叢是啞子不與我聊天,山石沒有任何生命跡象。一切都是新奇卻又無法掌控的泥地,濕葉鋪出的山道,苔蘚長出的指標,這就是第一次登山。我好,我知道;我不好,只有我知道。

所以我不曾讓任何一個角落佔據兩個人,那是我最安全的棲所。之後也不會有任何情緒,即使我記憶裡貌似有一個人曾經讓我在意,並且感知她的存在。希望我真的佔據了這個角落。如此我才能在年紀以外的地方,發現她的存在,是我曾經無法忽略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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